CherryBerry

不过是过眼云烟。

蜜糖

  文章里所有的bug和不和逻辑的地方完全是为结局服务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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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春的深夜还是带着些许寒意,湿哒哒的往骨子里钻,大衣裹挟着一股凉气随着金霏推门涌进屋内。屋子里的暖气温温柔柔的包裹上来,酥酥麻麻的拂上肌肤。灶台上咕嘟咕嘟地炖煮着东西,揭开锅盖,丰沛的水汽被上方的油烟机牢牢扣住,电饭煲咔哒一声,恰好跳到了保温状态。两杯酸奶率先放在了不远的餐桌上。

  “快点儿,赶紧的去洗澡吃饭。”孟鹤堂穿着一件棉质T恤,外面随意地套了件白色毛衣外套,腰上系了条有些可笑的藏蓝色围裙。

  “哟,阿庆嫂。”

  “去去去,你可别贫。”孟鹤堂双手往腰上一叉,显出几分神气来,“我跟你说啊,杂烩还有一会儿才能好呢,都快两点了你给我抓紧点儿时间知道吗?”

  “得嘞。”

  脱.衣,关门,放水,倒是一气呵成。

  本白色的沙煲里菜蔬依旧在翻腾。大白菜垫底,蛋饺鱼圆发好的皮肚,平菇萝卜冻好的豆腐,香肠肉片白净的鹌鹑蛋,如意在水面沉浮,千秋百代打成的结不知道滚去了哪个角落。最后撒上一点盐和胡椒粉,准备出锅。饭是用小锅煮的,掺了一小把血米,油汪汪亮晶晶,趁得白瓷碗倒是越发的素净。

  水声停了,孟鹤堂的后背落入了一个潮湿温暖的怀抱。金霏和他差不多高,很自然的将自己下巴磕在他肩膀上,顺势把耳钉连同耳垂衔入唇中,隔着围裙,手从腰上往下滑,摸到了那一块小肚子。他是很喜欢那有点肉乎乎的小肚子的,手感极佳。不过他更喜欢手被拍掉后的那些反应,有时候是张牙舞爪地和他闹一通,有时候则是委委屈屈地对他娇嗔,“人家其实不胖嘛”。

  可是今天却没有。

  他只是微微侧了一下头,把耳垂从柔软的唇瓣里抽出,“别闹。”金霏有些遗憾,顺手将沙煲端上了桌子。他很喜欢这种家的感觉,气氛被熏得恰到好处,就像包裹着羊水的胎儿,缥缈又平和。

  皮肚和冻豆腐吸足了汤汁,大白菜清爽,鱼丸弹嫰,萝卜水分丰沛,香肠倒是有些甜了。

  一抬头,发现对面的孟鹤堂几乎没有动,一双筷子在碗里戳了又戳,似是有什么心事。

  “金霏,那个,我.....我这两天和师傅告了假,感觉最近的状态不太好,我和他说我想出去散散心,想想新的本子,想想我自己。”

  “去呗,挺好的啊,出去开心开心,什么时候出发,要我陪你不?”

  孟鹤堂却没有接他的话茬儿,“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是我选择了相声还是相声选择了我,我真的有这个能力去说好相声吗?我想攒新活儿,可总是不那么令人满意。我时常怀疑,观众们是为了看我来听相声还是为了听相声而看到了我,我不知道。站在台上的是我,还是一台机器。如果是我,为什么我有时候说着说着就感知不到自己;如果我是一台机器,可为什么我有时候在舞台上还会受到台前情绪的影响?”

  金霏轻轻叹了口气,隔着桌子,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孟儿啊,你太爱和自己较劲了,轻松点,没事儿的。人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状态好和状态不好的时候,别这样想自己。”

  “那我到底活得还是不够通透。”

  “没有。”

  “还是思维枯竭,江郎才尽。”

  “您不至于。”

  不至于吗?孟鹤堂捏着筷子又开始走神,碎片般的思绪密密匝匝的出现在脑海里,他想去追赶去仔细看看这些东西,然而这些想法就像深海里的磷虾,只要他一靠近,全都呼的一下逃向另一个角落。追不上又看不见,不得不在黑暗里疲于奔命。海水将他吞噬,闪着微光的磷虾却越游越远,脚下触不及沙地,手中握不住绳索,耳旁的静谧被无限放大,寒冷一点点攀上心口。

  一顿饭吃得有些压抑。洗锅,洗碗,擦桌子,再将洗碗巾搓干净,一回头,发现他的孟儿已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打横把人抱起,不得不感叹一下这个体重确实不算重。金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抱过他了,俩人都忙,聚少离多,又都是谨慎之人,自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颇有些老夫老妻的感觉。等他帮着摘掉围裙脱了外套塞进温暖的被窝里后,室外迎来了一天中最寒冷的时辰。

  那双鹿眼在黑暗里润着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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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阳光真好。金霏刚一醒来,周身就被太阳烘的暖洋洋的。被子掖到了肩膀,身边却空了。摸索着去拿放在床头的手机,十一点,怪不得阳光明媚。

  “孟儿?”没有人应答。 

  “小孟儿?孟鹤堂!?”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冰箱还在孜孜不倦的嗡鸣,金霏捏了捏鼻梁,看来这家伙就这么挥挥衣袖去旅游了,来个措手不及,可真不是他的风格。

  行吧,金霏把被子往上一拉,蒙住脑袋,暗暗心道,不管怎么说,等小孟儿回来先讹他一笔,至于是什么嘛,到时候再说咯~

  “我到了。”晚上十点,孟鹤堂终于回了一条消息,金霏已经在家里百无聊赖地把那本《苏菲的世界》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她的世界我可真不太懂,金霏觉得越看越头疼,索性抱着手机准备扯着他的孟儿聊天。

  “你去哪儿玩儿了啊,飞了一天了都。”

  “你猜。”

  “我猜可不着。”

  一分钟,十分钟,不管怎么戳他的对话框对方就是不回,恨得金霏牙齿痒痒,白眼翻上了天。倒是空间里更新了一张照片,嘟嘴卖萌,高度磨皮,背景虚化,就是不知道人去哪儿了。再看点赞人数,可怜兮兮的只有自己一人。

  “祝你玩得开心。”堵着气发完这条评论,索性手机关机,被子一蒙,躺在床上等着又过去的一天。

  

  

  孟鹤堂就是不回信息。倒是隔几天发一回空间,看上去倒是很开心。金霏最近是真的忙,忙到手机揣口袋里一天下来还有80%的电,每天闲下来刷刷手机,看看新发的图片,根据衣服的厚薄猜猜去哪里旅游。可是,就算和陈曦插科打诨也无法消除他心里隐隐的不安。一切看上去太过理所当然,日子犹如流水,生活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滞不前。

  这一天,金霏喝醉了。这是他第二天从宿醉的头痛中醒来才意识到的。自己躺在床上,卫衣牛仔裤依旧穿戴整齐,床头柜上只放了一杯清水,这风格,大概是陈曦送他回来的吧。金霏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不禁感叹道果然搭档才是捡来的啊。可是昨天,昨天为什么会喝那么多酒呢?他觉得自己断片儿了,怎么也回想不起来是谁牵头攒的酒局,赴宴的有陈曦,似乎还有周九良,还有谁呢,这可是真真儿想不起来了。衣服上还透着点烟熏火燎的味道,要么昨天吃的是烧烤,要么就是哪位大哥抽烟抽的太凶把他衣服从头到尾浸了一遍,嗨呀,要是小孟儿知道他喝酒喝成这样,保准儿和他急。

  对了,孟儿呢?得给孟儿打个电话。

  他摸索着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耳边的彩铃终于变成了冰冷机械的女声,从前几天的无人接听到如今的彻底关机,金霏的心越来越沉。手指紧了松,松了紧,指尖的汗让手机一点点的往下滑。他感到后背发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眼前发黑,口中酸苦。

  “哥,小孟他,小孟他,我感觉不太好,你能,能来我这儿一下吗。”他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当陈曦推门而入的时候,金霏已经稍稍洗漱了一下,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屋子里有些乱,倒也还算干净。

  “孟儿他不见了,他关机了,这两天一直都不理我,他是不是,是不是……”

  “嗐!我说能有什么大事儿呢!”陈曦愣了一下,顺手弯腰捡起了滑落在地的靠垫,“我说你是不是得相思病了,前两天小孟怎么说来着?去想新本子啦,你没听说过人家中考高考的出题人都是用大客车呼的拉到酒店里再没收手机电脑什么的,人家怕打扰怕泄题,一个个都熬的头秃了才憋出来一题啊。你想想人家小孟,是不是这个状态?人家想安安静静写个本子你非得打扰人家,人干脆关机了呗。你看看你,一天百八十个电话,烦不烦呐,要是我可没那么好脾气,直接打飞的冲回来偰死你!”

  金霏有些蒙住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什么看,赶紧收拾收拾,人小孟不在你看看你怎么活的那么邋遢,像个什么样子。酒还没醒吧,你等着啊,我给你买解酒汤去。”

  是这样吗?应该是的吧。金霏觉得自己蠢透了,最近怎么越来越黏人了呢,只是去度个假写个本子自己怎么就开始担惊受怕起来了?还好,不算太丢人,权当是神经过敏。余光撇到放在茶几上的那本阿加莎合集,顺手丢进了垃圾桶,什么垃圾小说,害我多疑。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页翻篇儿后孟鹤堂最近空间的更新频率好像加快了不少,光看着他发的这些照片金霏也能喜滋滋的乐半天。他顶爱看那件烟灰色的大毛衣,土黄色的机车靴也不错,黑色的短袄虽然衬的人圆滚滚的但是挡不住他可爱呀。

  等等,黑色的短袄?这衣服不是之前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吗?应该,是的吧。金霏觉得自己的记忆和之前喝断片儿一样模糊,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件衣服最终的下场,被直接丢进垃圾桶了,还是缝缝补补又一年?他的心咚咚多跳了一下,那种不安感回来了,黑夜再次笼罩着他,。

  “喂,我回来了,在这儿发什么楞呢!敲半天门你不应,还得我自己开锁,真是丧良心!”金霏在沙发上一抬头,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终于拉着行李回来了,完完整整的站在他面前,笑靥如花。

  “你松手呀,干什么呢抱那么紧,哎呀,我又不是不回来。”他顾不得其他,只想深深埋进对方的怀里,让他永远不要离开,手臂勒紧了腰,委屈混合着焦灼的泪水洇湿了短袄。

  “你这,你这衣服不是勾坏了嘛?”没戴眼镜的人哭红了眼眶,乱糟糟的头发显得有些傻气。

  “我买了两件呀。”孟鹤堂伸手捋了一下身前人的脑袋,“多大人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啊。你先放开我,看看我给你带了些什么。”说罢拍了拍身边的超大旅行箱。

  金霏乖乖的松开了手,看着他变戏法儿似的从箱子里掏出了一堆东西。风干牛肉,奶酥,手抓羊肉,甚至还有一瓶马奶酒。“神了啊你。”“那是!”

  “我假期结束啦,后天就得开开心心上班,平平安安回家,不迟到不早退不请假……”

  “话说,你这次写了什么新活儿呀,花了那——么久。”金霏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孟鹤堂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拨浪鼓似的拼命摇头:“这可不能告诉你,我还得找九良他们商量商量再润润色,不成熟的东西是不能拿上台面的,这回不能宠着你,再想看也不行。”

  虽然心里略微有那么点儿遗憾,但是他不被允许打听不代表他不可以去小园子呀,不代表不可以去捧场的呀。主意来的总是那么快,没过几天,就提前和班主告了一天假,拿了几包带回来的特产丢给陈曦,顺便吐槽了一下放假回来后孟鹤堂的手艺变得有些糟糕,最后回到家,把自己收拾妥当后熟门熟路地摸进了湖广会馆。

  很遗憾,今天和九良搭的是孙九芳。

  一场结束,等观众都散的差不多了,凭借着这张脸,金霏溜溜达达走进了后台。后台人不多,他一眼就看到那个在收拾东西的小团子,“周宝宝,你孟哥呢?”

  一见来人,周九良立刻咧开一口大白牙:“哟,霏哥,孟哥他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我今天没见着他呀。你今天怎么不和孟哥搭了?”

  “霏哥你是不知道啊,今儿孟哥是来查作业的,就蹲后场门那儿一个个听我们说,可吓人了。我没下场他就走了。”

  “你们孟哥什么时候走的?”金霏一把扯住路过的秦霄贤,神色有些不悦,“我记得你是第四个上场的。”

  秦霄贤明显有些不在状态:“孟哥啊,他走了已经有……”

  “已经有一个小时了,九芳业务水平不错,留我盯着就行。”周九良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几近失控,“说不定都到家了。”

  金霏点了点头,随便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他一转身,九良的表情彻底垮了下来。

  

  ——————

  “陈曦大哥,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电话那头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已经走了一个,不能再毁一个。你孟哥走之前,要我们答应照顾好他的。”

  “可是这样我们无异于……”

  “我知道,饮鸩止渴。”

  ——————

  金霏刚走进楼道,就看见他的小孟儿笑嘻嘻的站在前边儿,一见到他,就走上来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今天的小孟儿格外的温柔,格外的漂亮。

  “走,我带你去看烟花。”

  “看烟花?烟花有什么好看的。”

  坐电梯来到顶层,爬上天台,孟鹤堂指东北角道:“再过几分钟,那个湖边会开焰火晚会,我研究过了,这个角度看过去是最好的。”话音未落,一束巨大的礼花弹腾空而起,在空中噼啪作响。紫色的牡丹,绿色的垂柳,暗黄的落叶也相继喷发。烟雾遮住了月亮,淡淡的硫磺味开始向四周弥漫。

  “金霏金霏你看见了吗,就最底下的那个,那个就是今晚压轴的金色瀑布。”

  金霏看见了,那桥上流淌着生生不息的金色火花,奔涌着扑向湖面。他也看见了他的孟儿脸上出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狂热。

  孟鹤堂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金霏被他扯的有些脚步不稳。

  “我们要去哪儿?”他看着他。

  “去未来。”

  

  ——————

  “哎呀,你还记得相声有新人吗?里面那个金霏跳楼自杀了耶。”

  “我的天哪,为什么呀,那么好的一个人。”

  “不知道呀,一个月前那个孟鹤堂不也是中炭气了嘛。哎呦不说了不说了,这节目好吓人………”

  ——————

  凡活着的必然消失,

  玫瑰花必然随风飘落,

  你愿有朝一日看见他

  在欢乐中复活。
                                                        ——尼采


(大晚上头脑发昏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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